「天啊……」王力豪無力,「她怎麼可以說這種話……

  我只是搖頭,全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乾,我失去平衡往牆上一倒,抱住頭緩緩蹲下,眼淚一滴滴落在光滑的地面上。

  申紅從一旁的販賣機買了一瓶冰水給我冰敷,我抬頭,茫然看著他的手,身體彷彿不屬於我似的完全動不了。

  他看我這樣便直接把瓶身湊近我。當低溫襲上臉頰,我痛的一縮,申紅停下動作,眼底滿是心疼。

  我望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有眼淚仍舊掉著不停。

  胸口痛得像是被狠狠挖開,喉嚨卻連一點的悲鳴也發不出來。

  發不出來……

 

  儘管哥聽完事情的經過後極力向阿姨解釋清楚,但她依然不為所動,認定大寶會受傷全都是我害的。

  她口口聲聲在別人面前說我是殺人兇手,甚至要求我停止食堂的工作免得我故意下毒害人。

  阿姨似乎打從心底認為我就是心狠手辣,為了防止我在半夜動手傷害她兒子,她還逼我搬到儲藏室去睡覺。

  儲藏室裡面堆滿了雜物,連容身的空間都不太足夠,我只能勉強在雜物堆和架子之間挪出一點空間鋪棉被,至於私人用品就只好隨便朝箱子上面隨便一擺。

  其他人自然是看不過去,但不知為何我對於這件事幾乎沒表示什麼,只是很坦然的接受阿姨對我的處置。

  那天之後總覺得自己少了什麼,但我也說不出來。

 

  一天放學後我回到家,阿姨正在廚房準備晚餐,而大家都已經在桌邊等吃完飯好趕上食堂晚間的開業時間。

  我一如往常走進廚房,看看阿姨是否需要幫忙,她正在瓦斯爐前煮湯,身後的小桌上已經擺了兩道菜。

  「阿姨,這些都是要端出去的嗎?」我問。

  她沒有回應,甚至看都沒有看我一眼。我聳肩,直接端起菜就要走出去。

  「你在幹什麼?」

  她忽然出聲,我納悶駐足,轉過頭看著她。

  阿姨『喀擦』一聲關上瓦斯爐,朝著我走過來,眼底沒有一絲溫度的開口:「我問你在幹什麼?」

  「幫妳把菜端出去啊……」我說,「不是一直以來就這樣的嗎?」

  「不必!」她一把搶過我手中的盤子放下,接著用力把我推到外面。「誰敢讓你這種賤人端菜給我全家吃?我怎麼知道你不會下毒害死他們?」

  原本在聊天的哥他們全沒了聲音,瞪大眼睛往我們這邊看。我傻住,良久才吐出:「我不會……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這句話顯然激怒了阿姨,她更使勁把我往牆上推,恨恨地罵:「誰知道你不會?你要是這麼善良就不會把我兒子推去撞車了啦!」

  「阿姨,我都說過那是妳誤會了!」哥站起來,語氣微慍。

  「我誤會?」她尖聲,瞪著哥,「他到底是什麼東西值得你這樣坦護?好啊,你想跟他一樣犯賤的話就盡量幫他啊!到時後悔可別找我哭!」

  語畢,她氣沖沖地轉身回廚房,『碰』的大聲關門。我愣愣的望著門,竟然不知道現在該有什麼感覺才對。

  「少禪?」哥輕喚:「你還好嗎?」

  我點點頭,接著便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你要去哪?不是快要吃飯了嗎?」他又問。

  「我不餓,幫我跟阿姨說一聲。」我淡淡開口,「你們自己吃就好。」

  「少禪,你等一下!」小楠忽然叫住我,「我……我今天在學校借了一本很好看的書,等一下拿給你看,好不好?」

  我停下腳步,幾秒之後才轉過身,朝她緩緩勾起嘴角。

  「不好意思,我沒興趣。」我說。

 

  幾天之後的一堂美術課上的是素描,老師開放了兩個星期的時間給大家把作品完成。

  當下課鐘一打,雖然離交件還有很多時間,但我還是想把手邊那個區塊剩下的一點點進度完成,便留在美術教室裡多留一陣子。

  我傾身靠向畫架,仔細描繪圖形的邊框,忽然筆頭一頓,我發現筆芯不小心被我給弄斷了。

  我把美工刀推出一小截,小心翼翼的削下木屑,一會兒後我感到很奇怪,無論我怎麼削,就是沒有辦法將筆芯削出來,就在我壓好刀片準備加重力道時,忽然聽到一聲尖叫,接著有人一把將我的手往上扯!

  「少禪!你在幹什麼?你為什麼要拿刀切自己的手?」王力豪拉著我的手驚慌問道。

  我一頭霧水,這時右手上一陣刺痛讓我把視線落到上面,赫然發現食指上有一大塊傷口正不斷滴血!

  我趕緊看向美工刀,看到刀鋒上沾著血時我愣住。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剛剛不是在削鉛筆嗎?怎麼會忽然流血?」王力豪拿衛生紙幫我按住傷口時,我問他。

  「削鉛筆?」他眉頭一擰,用責備的眼神望著我,伸手指著我的畫架:「你剛剛超恐怖的,先是很用力的用鉛筆在圖上亂畫,接著就把筆丟在地上開始拿美工刀削自己的手,要不是有人要走時經過你的座位,還不知道你會不會把整根手指砍掉咧!」

  我看著畫架上的圖,剛剛我正在畫的部分被雜亂的深色線條蓋過,一部分的紙也破了,看樣子只能重畫。

  我不語,低頭望著漸漸染紅的衛生紙出神。

  「少禪,你怎麼了?最近看你精神都不太好耶,好像還有點變瘦。」聽見他說話,我回神,搖搖頭道:「沒有啊,我很好。」

  「好吧。」他扁嘴,「這次估且相信你,下次再做這種事的話我就叫阿紅就把你拖去看精神科喔!」

  聽他提到,我這才注意到申紅不在,「申紅呢?」我問。

  「老樣子,一下課就不見啦。」他用隨身攜帶的繃帶幫我包紮好後,我們一起收拾好東西回到教室。

  走到一半,我忽然覺得頭很暈,我小心不讓王力豪看見,閉上眼,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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