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麼做？」李阿姨好奇問。
「秘密。」我說，「現在還只有一個雛型，等我擬好完整計畫時再告訴你們。」
李阿姨點點頭，繼續跟我將出爐的點心剩下的裝飾工作完成。
晚餐的時候李叔叔忽然問我：「少禪，你前幾天不是拿了一張畢業旅行的通知單回來嗎？什麼時候要交，怎麼都沒看你拿過來簽名？」
我微愣，「喔，那個啊……我沒有很想去耶……」
「為什麼？」李阿姨不解，「難得可以和朋友出一次遠門，怎麼不去？」
我抓抓頭，「唉喲，那個很貴嘛，而且我國小跟國中的時候也沒有去啊，我想說不去應該也沒差吧。」
「那什麼話？以前沒去這次當然更應該要去啊！」李叔叔說，「等一下就去把單子來來簽一簽，不要擔心錢的問題，年輕人本來就該多出去玩，但注意別太瘋啊，免得到時候我接到警察的通知說你在外面搞破壞。」他笑笑，故意說道。
睡前和小楠通電話的時候我說到了畢業旅行的事，「喔，已經到這個時候啦？你一定很高興吧，畢竟以前阿姨連校外教學都不讓你去。」小楠說。
「還好耶，其實我本來沒打算要去的。」我說，「可是叔叔他們都說應該趁這個機會好好玩一玩。」
「本來就是啊，高中生活比想像中的忙上很多，有時間玩就盡量玩嘛。」她嘆氣，「奇怪，我怎麼看你之前都很閒，還以為高中很輕鬆呢。」
「我很混妳又不是不知道。」我失笑，「好啦，那這次出去有沒有樣我幫妳帶什麼紀念品回來？」
「不用啦，只要你玩得開心就好。不過要是你有相機的話麻煩拍一張你在某個景點前笑到一臉快起肖的照片回來吧，這是你身為男朋友的義務。」
「白癡。」要是小楠現在在我面前，我一定會忍不住敲她腦袋，「照片的話我盡量啦，對了，等等順便幫我問問哥和阿龍有沒有要我幫忙買什麼吧，啊，還有阿姨也要問喔。」
小楠忽然倒抽一口氣，「不會吧？你怎麼會想替她買東西？」
「為什麼不能？」
「拜託，阿姨討厭你討厭到哪種程度你忘記了嗎？舉凡你送過她的東西她有哪樣留著？送她也只是浪費而已。」
我往床上一躺，閉上眼睛沉默了起來，半晌後才緩緩開口：「小楠，有關阿姨的事……雖然她對我的態度總是很差，但至少我不會覺得應該恨她，畢竟有她我才能夠活到現在，阿姨在我心裡的地位不會比任何人還要少。」
小楠沒有說話，我勾勾嘴角，「好啦，不要不高興嘛，我知道妳是為我好，只感情真的不能用光用常理來說明。」我頓一頓，「小楠，我問妳喔，如果說我想要為阿姨做一見事，那件事有可能會就此改變我的一生……妳會支持我嗎？」
「唉，我沒有不高興啦……」她輕輕嘆氣，「我只是有點嚇到，如果換做是我的話，絕對沒辦法原諒阿姨，就像我沒辦法原諒我生父一樣。不過……」
「我就是喜歡你很善良這一點，」她笑，「不管你想要為阿姨做什麼，只要不會讓你受傷我都會支持你，好嗎？再辛苦我都會陪你一起撐的。」
「小楠，謝謝妳。」我微笑。
過了一會兒後，她忽然問：「對了少禪，你們畢業旅行要去哪裡啊？」
我想了想，當我開口說出地名時，腦袋忽然頓住，接著像是被鈍物敲到似的疼痛不已，我忍不住呻吟了起來。
「你怎麼了？」小楠問，「沒事吧？」
「沒有……」我揉揉後腦勺，喘了口氣，「大概是我太累，所以有點頭痛吧。」
「是嗎？那你早點睡，明天到學校我們再聊吧。」小楠體恤地說，「晚安。」
跟她道了晚安後，我將手機充電，關上燈上床睡覺，但仍感覺頭部隱隱作痛，彷彿有什麼東西將要衝破腦袋，從記憶的最深處湧出……
躺了好久都還是睡不著，我睜開眼睛望著漆黑的天花板，突然一個畫面從腦海閃過，我看見一整片的白色，還有一個巨大的輪型黑影，四周都是說話聲，但卻顯得模模糊糊，然而在吵雜聲中，唯有一個像是小孩的哭聲特別清晰。
我沒有戴助聽器，所以我知道這絕不是來自現實世界的聲音，應該是我曾經看過的某個畫面，但我卻想不起來是在什麼地方看過。
我試圖憶起有關那片白色的記憶以及它跟畢業旅行的地名之間的關係，但試了好幾回不但沒有成功，反而愈來愈喘不過氣，胸口像被塞入鉛塊似的沉重異常，最後只好放棄。
我坐了起來，望著鬧鐘上的時間發呆，眼睛又痠又痛，這是我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有種累到說不出話來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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