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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走到外面,一輛銀色的豐田汽車停在外面,一個熟悉的身影從駕駛座的車窗探出來,「救命恩人小姐,好久不見。」

  「宸哥!」我驚訝。

  「嘿嘿,是我拜託宸哥載我們去的,因為他在那附近長大,所以絕對不會迷路喔。」

  「那個地方有點遠,所以我就不讓大兔騎車了,愈晚給他載就愈危險,我怕他會載妳去跳懸崖。」宸哥指指車門,「好了,上車吧。」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麼地方要特地搭車過去,但無論我怎麼問王力豪就是不肯講,只說是個看夜景的好地方。

  我一路看著路標,才發現我們正一路向北,這下我真的受不了了,威脅道:「你到底是要帶我去哪啦?再不講我下車喔。」

  「沒想到妳很滿盧的耶。」他有點驚訝,隨後公布答案:「鼻頭角啦。」

  「不會吧?等開到那裡都半夜啦!」

  「不是要看夜景嗎?」他失笑,「當然愈晚愈好,妳願意的話,我們還可以一起看日出喔。」

  我忍不住在心裡尖叫,這傢伙真的瘋了。

  傳了訊息回家告知一聲後,我我後靠在椅背上發起呆來,車子一路搖搖晃晃讓我有點睏,就在我眼睛快要閉起來的時候,王力豪一把攬過我的肩頭,「還要一下子才會到,妳睡一下吧。」

  「喂喂喂,大兔。」宸哥透過照後鏡看過來,「男女授受不親啊,你怎麼可以隨便抱別人?」

  「我哪有抱?」王力豪抗議道,「我明明就只是讓嫻嘉靠在我身上而已,而且嫻嘉上次也有幫我擦過藥啊。」

  「拜託,那不一樣。」

  眼看他們就要爭論個沒完,我把王力豪推到一邊去,下令道:「我去靠窗總行了吧?你不要碰我啦。」

  我往左手邊靠過去,戴上耳機,讓自己沉浸在音樂中。本來以為自己不會睡著的,結果我還是閉上了眼睛,等我迷迷糊糊醒來時,車子已經停下來了。

  窗外是一片長滿雜草的荒郊野外,我看看身旁,發現王力豪仰著頭在睡覺,他嘴巴微張,還不時傻笑,一臉毫無防備的模樣,而宸哥早就不在駕駛座上了。

  「王力豪。」我把那頭死豬搖起來,「起來,我們被丟在野外了。」

  他動了一下,發出咕噥:「恰比,不要吵……」

  我搥他,「誰給你恰比啊?給我起來,馬上!」

  他嚇了一跳,迅速睜開眼睛。

  我指著窗外,「這裡是哪裡?還有葉浩宸到什麼地方去了?」

  他揉揉眼睛,疑惑地看看四周,過了幾秒後他一把推開車門,興奮大叫:「耶!我們到了!」

  我跟著他下車,車子停在一條蜿蜒的階梯小路旁,沿著小路走上坡後,才看見宸哥站在崖邊看海,王力豪朝他大叫一聲。

 「你們醒啦?」他回過頭,「來的正好,這個時段的光線是最美的。」

  順著宸哥指的方向看過去,一根純白色的巨大圓柱體佇立在那,沿著它向上看,頂端的屋型空間裡散出一團純白色的光芒,光線被機器帶動,緩緩旋轉著,照的海面上一會兒亮,一會兒暗。

  「是燈塔!」我驚呼。

  「超漂亮的對不對?這就是我說要給妳看的的好東西喔。」王力豪看著我,雙手合十求道:「我不會再說妳學長的壞話了,妳就原諒我吧,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嘛?」

  我敲他,「我早就沒在生氣了。」

  「真的?」

  「對啦。」

  「謝謝妳,嫻嘉。」他笑了,忽然抓住我的手,「妳人好好,我真的超喜歡妳的。」

  我愣住,這是第二次,我在同一天內被允生學長和王力豪牽住。

  雖然他穿著無袖,但體溫還是很高,夏夜的風輕輕吹,卻吹不散王力豪在我手心留下的餘溫。這股熱滲透我的皮膚,流進我的血管,幾乎融化我早已封閉起來的那段記憶。

  我望著王力豪,剎那之間,他的臉龐慢慢地和另一張臉孔,另一個和他有相似的微笑弧度及雙眼的男孩的臉孔重疊。

  我陷入了恍惚之中。

  我都忘了,那天和王力豪在夜市,我就發現他多麼像他。

  我都忘了,無論是學長還是王力豪,都會讓我想起他,一個會讓我想起我怎麼被他傷害,一個會讓我想起,在傷害之前,他竟然是那麼小心的呵護我,一再保證他絕對不會讓我受傷……

  他很諷刺,而我很可悲的居然選擇了相信,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他的笑臉很溫柔,他的聲音溫柔,他的身影很溫柔,但分離前卻在我身上和心頭上留下很濃很濃,怎麼化都化不開痛楚。

  我一直以為,只要我不去碰觸,傷痕自然就會好起來,但是他始終都還留在那裡,不會離開,像是個詛咒,除非我失去記憶,否則我一輩子都走不出來。

  回憶刺痛我的雙眼,讓我再也看不清眼前的美麗燈塔。

  有關他的一切,我努力藏好的一切,枷鎖竟在這一天瓦解──

  在搭車到宸哥老家過夜的路上,我止不住地顫抖,那天發生的事情在我腦海中不停打轉,此刻我已經無法在顧及外界的事物了,只能不斷喃喃自語,希望自己可以稍微舒服一點……

  「秦仕銘,放開我……」我顫抖著脫口而出,「不要再抓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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