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根本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接下來幾天也老是心不在焉，至於王力豪，雖然我和他沒到一句話也不講的地步，但我能不和他接觸就不和他接觸，雖然他一直想找機會和我說話，但是我不想理他。
誰叫他要戳我的痛處。
對於身體界線這回事，基於某些原因，我防範的非常謹慎，大概除了牽手之外我一概不接受。
「其實我有點驚訝，王力豪居然也會做出這樣的事，看來他長大囉。」
星期六在Sugar Queen，允生學長趁空檔出去抽菸後，我問起許少禪掛在牆上的那把吉他到底是裝飾用的還是真的可以彈時，偶然提到上星期發生的事。
「你可以再沒同情心一點。」我抗議，「我是看在你是他多年好友的分上才來找你商量的耶！我到底該用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他啊？」
「還不就平常心？不然妳還想怎樣？跟他說清楚就好了啊。」他懶懶回道。
我愣住。
「怎麼？到底是什麼樣的原因讓妳這麼難以啟齒？」他問。
「沒什麼，就以前發生過一點事而已。」我淡淡道，「從那個時候起，我的情緒控管就出了的問題，尤其對於男女方面的事會特別敏感。」
許少禪點點頭，沒有再問，他把吉他從牆上卸下來：「這當然可以彈，不過我很少碰，因為它很舊了，是我老哥國一那年買的，當初我回來台灣開店時他就把這個送我當店裡的裝飾品，不過我不想把它掛在外頭，只想放在這裡自己看。」
他坐下來，仔細檢查琴弦，接著調音，「說到王力豪，就算我是他朋友，我也不見得完全了解他啊，他這個人不太好理解。」
「什麼意思？」我問。
他撥了幾個音，最後判定需要換弦，便把吉他橫放上在吧檯上，「王力豪看起來很單純，但是心思卻異常縝密，很難猜透，而且他的觀察力相當敏銳，很多事就算妳不說他也知道喔。」他呵呵笑，「就拿妳喜歡我哥來說好了，妳怎麼都不會好奇他為什麼一開始就知道這個，還叫妳不要靠近我哥？那是因為他已經從妳的眼神讀出這些訊息了啊。」
我原本正在喝水，聽到這話嗆得把水全噴出來！惹的許少禪大罵我髒。
「我哪有喜歡許允生？！」我尖叫。
「喂，忘了我們的約定了？第一不准尖叫，第二我們不可以有秘密。」他白了我一眼。
我瞪他，早知道不該答應的，「喜歡又怎樣？」
「別說王力豪了，妳這反應就連我都看的出來啊！」他笑我，過了一會兒他斂下笑容，問我：「欸，妳喜歡我哥有多久了？」
「大一，從他教我拍下第一張照片開始一直到現在。」談到往事，我緩緩閉眼，那一幕幕燦爛過往就這樣浮現在眼前。
一直以來，學長總是陪在我身邊，總是適時出現給我幫助，總是包容著我的任性和幼稚。有時候我會覺得，我已經二十幾歲了還這麼像小孩很丟臉，但是學長從不在乎，是他給了我力量，給我通往未來的動力。
這時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問道：「許少禪，依你的經驗，你覺得學長是個怎麼樣的人？」
「爛人。」他大笑。
「認真點好不好？」我打他，「因為王力豪對學長的敵意很深，所以我很好奇在別人眼中的學長是怎麼樣的人？」
他撐著頭，挑眉，「先說說妳對他的想法，我再告訴妳。」
我愣愣。想了想後開口：「從認識學長到現在，他不曾對我生氣過，不管我做錯什麼，他都會包容我，會適時給我鼓勵，他給我的印象就很穩重，會照顧人，也很喜歡開玩笑，但從不會過頭，還有他珍視自己身邊的人，包括你。」
我頓了頓，「但是，前幾天我忽然發現他可以面無表情的對一個人動粗……」
這時我才發現我一直忘了問王力豪的手有沒有好一點，他的手被學長反折那一幕還是會在我不經意時闖進腦袋裡，讓我無法專心。
雖然學長曾經跟我說過他以前脾氣不好還會對人動手的事，但真實看見還是不免讓人心有餘悸。
「妳從來都沒有看過他這樣的原因是，我老哥不喜歡讓人知道他這一點。」許少禪說，「這是他從小累積出來的東西，而且原因有點複雜。」
「他現在脾氣好歸好，但總是有些劣根性是無法根除的，所以他只能想辦法控制，能不提起就盡量不提起，這是他的秘密，要是一再打聽他可事會抓狂喔，而他真正生起氣來的樣子嘛……」
他忽然閉上嘴。
「怎樣？」我催促，「你快講啊！」
「妳看到的是其中一種，至於其他的我才不想回憶，那太恐怖了。」他彈了一下手指，「話題到此為止，我們來喝杯咖啡吧？」
他站起來，正要走出房間時，回過頭來：「嫻嘉，我講這麼多，希望不會影響妳對我哥的想法，就算他真的是個殘忍的人，他也不會忍心傷害妳的。」
他深呼吸，然後笑笑，「如果啊，哪天他真的做了什麼的話，我相信那也絕不是有意害妳，而是他希望妳可以幸福，畢竟，妳是他最疼愛的學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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