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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 00

 

  天亮了。

  她緩緩睜開有著長睫毛的空靈雙眼,望著透過薄紗窗簾進入房間的陽光。

  因為剛起床,四周都還是模模糊糊的,她由側躺轉為趴著,伸手摸起放在枕頭上方的眼鏡戴上。

  約莫兩分鐘後她關上手機鬧鈴,從被窩爬出來,一頭烏黑的長髮沿著她的肩膀披散而下,她先是大力伸了個懶腰,接著抓起擺在床頭櫃上的小說,翻到有夾書籤的那一頁,接續昨天的地方讀了起來。

  纖細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讀過的字,她靜靜將每個段落都刻進腦中,咀嚼著字裡行間的涵義。

  她想,這就是閱讀的真諦,看著文字,她的心將會得到一陣平靜,對她來說,書本有著科技產品所無法取代的回憶及價值。

  閱讀完一個章節後,她抬起頭,一手順了順髮絲,看向時鐘,這才發現時間已接近六點半。

  她讓自己放空了一會兒便翻下床,進浴室盥洗、換上看起來最成熟的一套衣服。她將長髮紮成一束及肩的馬尾,並取下眼鏡,對著鏡子仔細戴上隱形眼鏡。

  其實她的近視並沒有很深,但她還是喜歡看得清楚的世界。

  走到冰箱前蹲下,將裝著咖啡的馬克杯放在腳邊,她翻找著有什麼可以當做早餐的東西,但卻只找到一顆牛番茄和一罐開過的八寶粥。

  她搬進這間套旁還不滿一個月,雖然說已經習慣一個人住了,但偶爾還是會忘記要幫自己補充一些補給品。

  她抓抓頭,最後放棄吃早餐,一杯咖啡匆匆下肚就抓起放在書桌前的大包包,將桌上的個人物品掃進去,順手按下牆上的按鈕,關上室內的燈。

  正要出門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連忙踢掉鞋子跑回屋內,匆匆地抽出筆筒裡的奇異筆,她把牆上的月曆取下來翻到九月,接著在一號的地方打個勾,寫上『開學日』,並畫了一個小小的笑臉。

  從起床到現在,她首次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今天是她上大學的第一天。

 

  /

 

  天亮了。

  城市裡某間小餐廳的燈早已亮起來了,廚房傳來抽油煙機的隆隆聲響及切菜和燉煮的備料聲。

  而位於二樓的燈一樣是大亮,他將烤好的吐司和煎好火腿放到餐桌上,把冰箱裡的牛奶和咖啡壺上的咖啡一併端上桌後,他便轉身到一間房間的門口。

  他深呼吸,打開房間門,一股青少年房間特有的刺鼻氣味立刻飄了出來。

  他蹙眉,啪的一聲用力朝門口牆上的電燈開關拍了下去,下一秒,泛著白光的日光燈管便亮了起來。

  「通通給我起床。」他厲聲道。

  只見眼前兩張床上的人動都沒有動一下,他兩手從牆上各抓下一套早已掛好的制服,穿過房間的走道,接著猛力將衣服摔在兩個少年的身上。

  躺在右邊床位,有著茶色頭髮的少年立刻狼狽的從床上跳起來,匆匆戴上眼鏡好看是誰拿東西攻擊自己,「很煩耶!不要每天早上都來嚇人好不好?」

  「被嚇到關我屁事,我是大哥,你就得聽我的。」他哼了一聲,望了躺在左邊,依然熟睡的黑髮少年,「喂,耳背的,快點起來。」

  雖然出聲,但他知道對方一定聽不見自己的聲音,於是猛力拽著少年的左臂把他的上半身提起來。

  黑髮少年睜開惺忪的雙眼,並沒有被嚇到的樣子,來回看了大哥和制服一眼後便乖乖褪去上衣,邊抓睡翹的頭髮邊換衣服。

  「喂,你還不快換衣服,是想遲到是不是?」他轉身面向茶色頭髮的少年,「我今天是早八,而且全部都是不能翹的通識課,我沒有時間在這裡跟你們耗太久,全部在五分鐘內給我刷好牙滾下床去吃早餐!」

  「唉喲,大哥,現在才六點多耶,你不要一直大聲說話啦,我頭很痛耶。」這時一個短髮的女孩一邊打呵欠一邊從他身後經過,她已經換好衣服,正拿著毛巾擦臉,「你已經大二了,應該早就摸出教授的特性了吧?不會藉機拿來用嗎?」

  「死國中生給我閉嘴。」他白了她一眼。

  「自己能做到的事就要努力去做。」另一個年紀與他相仿的男子走到女孩旁邊,拍拍她的肩膀,「妳大哥的座右銘,他大一開學到現在,每天都是第一個去點名的,也從沒逃過課喔。」

  他自豪地哼了一聲,此時少年少女們都已經盥洗完畢,一齊到餐桌前坐下,等待他分配早餐。

  他生在一個有四個弟妹的大家庭裡,大人早上忙著開店的事,他就要一手包辦弟妹的起居生活。

  「啊,我忘記幫老爸準備早餐了,而且差不多要叫他起床吃藥了。」吃到一半,他忽然懊惱地拍自己額頭。

  「我十點才有課,我可以幫你。」黑髮男子說,接著指指時鐘,「快七點了,你今天要搭公車去不是嗎?」

  「啊,對喔!」他一臉吃驚,接著胡亂把吐司塞進嘴裡,背起包包,含糊不清地說:「我今天回來後會去取車,如果我忘了要提醒我一下。」

  語落他衝到玄關穿鞋,大喊一聲『我出門了』便跑得老遠。

  「大哥以後會變成工作狂喔。」女孩竊笑。

  門外的他一邊跑著,但他在看到路旁一叢嬌小美麗的花兒時忍不住停下腳步,從包包裡翻出一臺相機,對著它們拍了起來。

  他想,也許這就是拍照的真諦,在繁忙中想留下一些美好的記憶。

  從起床到現在,他第一次露出淺笑。

  今天是他大二的第一天,他繼續邁開腳步朝太陽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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