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十二月的最後一天,學校一大早便因為晚上的活動而鬧得沸沸揚揚,所有人無心上課,紛紛期待著和朋友一起倒數跨年。
「哇,我現在超興奮的耶,我好久沒有在學校跨年了耶。」王力豪忽然這麼感嘆道。
終於到了十二月的最後一天,學校一大早便因為晚上的活動而鬧得沸沸揚揚,所有人無心上課,紛紛期待著和朋友一起倒數跨年。
「哇,我現在超興奮的耶,我好久沒有在學校跨年了耶。」王力豪忽然這麼感嘆道。
其實就我以前的性格來說,沒有書包我也可以去學校,但我沒有這麼做,換好制服後便下樓去。
看見我出現在這裡,大家都露出驚訝的神色。就在我思考著要怎麼開口的時候,大寶一把將我拉到他旁邊坐下,把他盤子上的吐司塞到我手裡,開心笑道:「好乖好乖,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下來,等等我就把書包還你喔!」
因為大寶的舉動時在異於平常,大家從驚訝便成傻眼。我聳肩不語,開始啃吐司的一角。
我從棉被上爬起來,伸了個懶腰後回答:「我不餓,你們自己吃就好。」
「不行,」他再度敲門。「這幾天你都吃的很少,人都瘦了。趕快出來。」
「哪有這麼誇張?我在學校還是有吃午餐啊。」我撇撇嘴角。
我只是搖頭,全身的力氣彷彿都被抽乾,我失去平衡往牆上一倒,抱住頭緩緩蹲下,眼淚一滴滴落在光滑的地面上。
申紅從一旁的販賣機買了一瓶冰水給我冰敷,我抬頭,茫然看著他的手,身體彷彿不屬於我似的完全動不了。
他看我這樣便直接把瓶身湊近我。當低溫襲上臉頰,我痛的一縮,申紅停下動作,眼底滿是心疼。
披頭散髮、滿臉焦急的阿姨匆匆跑進來,過沒幾秒,喘著氣、腳步踉蹌的哥也跟著出現。
「醫生!我兒子怎麼樣了?」阿姨急忙拉著正在收拾醫療器具的醫生問。
「夫人,請您放心。」醫生安撫道,「由於車子沒有開的很快,兩個孩子都只受到一點輕傷而已。但是──」
我坐在她床上,不一會兒她也跑來坐下,卻跟我保持了一點距離。
「小楠,妳還記得我們打過的賭嗎?」我問。
「什麼賭?」她一頭霧水。
那兩個人狠狠揍了我一頓後便把我丟在洗手間裡,臨走前他們讓洗手台堵塞,還打開了所有的水龍頭。
冰水嘩啦嘩啦地流到地板上,我躺在地上,卻像泡在一個水池裡。地上滿是溼成一團的灰塵,呼吸愈來愈困的我只要一大口吸氣便會不小心吸到一些。
好難受……
「哥!」大寶朝我跑來,還順便推了我的頭一下,「等很久了嗎?」
「還好。」我笑笑,拉緊脖子上的圍巾。「走吧,去學校了。」
國三的那個寒假特別冷,要是沒有全副武裝隨時都可能在路上凍僵。
自從生日後我幾乎沒跟他交談過。這陣子在家裡沒有人會主動跟我說話,連學校也是,我冷漠慣了,再加上之前班導的事所造成的誤會,沒有人願意和我待在一起,申紅和王力豪也漸漸學會不再老是纏著我說話,只挑在必要的時候出現,日子安靜到彷彿我不用助聽器也可以過活。
某天,我下課出去外面晃了一圈後,回到教室就看見我的書包從我的椅子上消失了。
我不得不開口向正在聊天的同學們問道:「喂,我的書包呢?」
教室裡氣氛凝重的可怕,我翻著書,突然一道嘲諷的聲音衝著我響起:「你還真是愜意啊,許少禪。」
我抬起頭,一個女生從她的位子上站起,她半轉過身,怒目瞪視著我,「都是你隨便大吼大叫,才讓老師昏倒!你明明就知道她不舒服為什麼還要這樣?」她恨恨地罵道。
「妳在說什麼啊?老師會昏倒跟少禪一點關係也沒有!」儘管我已經對王力豪不理不睬好一陣子,但他依然站出來替我辯駁。
「你幹嘛?你的學校沒有遠到要搭公車吧?」她瞥了一眼跟著上車的我,語氣十分冷淡。
我拉住上方的吊環。自從國中畢業後就再也沒有搭過公車的我,車子開動時的搖晃令我有些不太習慣。
「對不起。我昨天太衝動了,我不該隨便罵妳的。」站穩後,我歉然說。
「少禪你幹嘛?」一旁的小楠嚇了一跳,她放手上的書想阻止我。
「給我閉嘴!」我大吼。眼神死鎖大寶不放,「你為什麼要把媽的事和大家講?你明明答應過我不會說出去的!」
「那是小學的事了好嗎?」雖然被我揪著,他卻絲毫沒有害怕的樣子,笑道:「而且我不說的話你不就會繼續沉醉在過生日的美好時光裡嗎?」
「來囉!要切蛋糕了!」一個男生開心大喊,「喂,誰快去關燈啦!」
「你吵死了,」有人笑他,「又不是你過生日你是在興奮什麼?」
「畢竟這件事大家籌畫很久了,」班導在我耳邊小聲地說,她半瞇起眼睛,看起來既高興又滿足,「不興奮也難嘛,你說是不是?」
空氣中瀰漫著濕氣,從廚房飄來的陣陣熱氣,和著連日大雨所帶來的潮濕,使的食堂的玻璃門浮現一層水珠,窒悶的令人難受。
我正要放下手上的餐點,忽然喉嚨像是被羽毛搔到似的一癢,我忍不住咳了幾聲。
聞聲,李叔叔抬起頭,關心的問:「少禪,你怎麼啦?感冒了嗎?」
幾天下來,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於是我不再提心吊膽去擔心大寶會不會對誰做出什麼,寧願相信只是我杞人憂天。
看著大寶那純真愉快的笑容,我發自內心替能夠在新環境中順利拓展人際關係的他感到高興。
但事情永遠沒有那麼簡單,一切的一切都只是風雨前的寧靜。